刺客信条:基沃托斯——主线序列2 灵魂与真理之羽——记忆05 男孩就是男孩
在对策委员会的怒火下,剩余的凯撒PMC部队几乎是一触即溃,夏尔却是躲在暗处,看着星野她们成功接到了芹香才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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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这事不罕见,夏尔见到过很多次,如果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五六岁孩子,看着别人在你面前如同开膛手杰克一样杀人,你也会害怕的。只是,芹香的反应似乎更加激烈一些,她今天早上起来就被人绑架,担惊受怕了一天,又来看了一场刺激到极点的动作大戏,加上本来性格就比较敏感,如此一来就在潜意识里开始害怕夏尔了,不愿靠近,也实属正常。
人都是有同理心的,杀人这种事情,也就意味着你要亲手毁掉一个家庭,因为人是社会关系的集合——多少人甚至在决斗时都会下意识地手下留情呢。兄弟会历史上也出过一个亨利·格林,明明有着大师般的技巧,却总是下不了手,最终才从战士变成策划人,给弗莱姐弟做后勤支持的,如果连一个刺客大师阿尔巴兹·米尔的儿子经过了伊森·弗莱的训练都不能抗拒那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善良声音,又怎么能要求芹香一个十五六岁的普通姑娘接受这种事呢?
他依然住在星野给他找的房子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若是说心里不难受,那也是假的吧。
哪有老师会喜欢自己被学生讨厌、嫌弃,甚至害怕的?如果不想再见,可能,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脸上不小心挨了那狗日的一拳,除了淤血以外,被打倒在地时还划伤了嘴唇,但阿拜多斯这地方也找不到啥医院,夏尔也就只能自己处理——见鬼,简直就跟阿泰尔、艾吉奥和戴斯蒙德一样,多少代人的嘴唇都伤在同一个位置。
洗去身上的血迹,稍微歇息了一会,夏尔还是决定去阿拜多斯校舍再看看,无他,有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或者是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组织,借着凯撒集团的皮盯上了自己,那或许是兄弟会,又或许是圣殿骑士——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他们确实会通过对自己身边人下手的方式来引起自己的注意,然而初来乍到还没多久的他,除了对策委员会的几个学生以外,还认识多少人呢?若是圣三一或者千年那样的大学校,凯撒没法轻易进入,那么把手伸向阿拜多斯就是最有可能性的事情了。
刚刚救回了芹香,说不定,对方就会趁这个机会反戈一击?
他还是披上了自己的长袍,带好了手杖剑、手枪,打开窗户爬了出去。阿拜多斯住宅区的街道大多都不是很宽敞,从一栋楼的屋顶跳到另一栋楼上简直不要太容易,而如果是商业区,随处可见横跨街道的广告牌又是刺客们最好的跑道,加上这里降雨不多,屋顶大多较为平整——即使有砖瓦,也更多是为了装饰用途——愣是让夏尔找到了一种在大马士革或者耶路撒冷屋顶上自由奔跑的感觉。
与此同时,星野等人也才刚刚回到学校,出于同样的原因,几人也打算在教室里过夜,而不是各回各家。
芹香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怔怔的状态,问她什么,要么不肯回答,要么也得迟疑好一会才会回答,还经常前后文不接,一看就是精神受了些创伤,就像艾吉奥的母亲在突遭家庭变故时一样,需要点时间恢复。野宫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妈妈哄孩子一样抚摸着她,绫音一直在用无人机监视周围,而白子和星野则是在一旁商量着之后的方向。
“星野前辈,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明明是我最先遇见的他,却总觉得…很陌生?”
“老师嘛…大叔我也不知道呢,大人就是这样的嘛,太复杂了,看不清楚——不过,老师应该是值得信赖的,这就够啦。”星野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白子也说过她很多次,都没什么用,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因为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小鸟游星野,却总是在大家最需要她的时候变得很靠谱。
“嗯,我知道的,不过,总觉得老师好像有些事情一直没跟我们说,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白子疑惑着,夏尔作为夏莱的老师,现在也是对策委员会的顾问老师,却和正常意义上的老师那么不一样,他似乎总是行动先于理论,不像教书育人的,倒像是个…街头混混?或许这么形容不准确,但白子也很难找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对刀剑的使用是那样纯熟,举手投足间仿佛剑就是身体的延伸,再加上那绝对是专业级水准的格斗技巧,以及对于伤人、乃至杀人的毫不留情……
这可是比银行劫匪还牛逼轰轰的江湖豪杰啊。
“小白子,窥探别人的过去可不是好习惯哦~”星野戳了戳白子的脸。
“唔,知道啦,前辈。”
“好啦,大叔我也困了,该睡觉咯~今天晚上就拜托大家看好芹香了,嘿嘿~”
白子应了一声,星野前辈总是睡不醒的样子,她也是知道的,目送着星野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她在教学楼里的“专用卧室”后,便继续看着窗外,认真守夜。
而夏尔呢?他现在正蹲在阿拜多斯校舍屋顶上抽烟呢,烟头撒了一地,诉说着他内心的烦闷:那个写了“你好,刺客”的,到底是谁?没头没尾的,只知道和凯撒集团有关系,可凯撒集团的手遍布全基沃托斯各行各业,有关系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搞不好联邦学生会内部都有他们的线人呢,从何查起?
下次你们要绑架谁?星野?白子?还是柴大将?
摸着自己的断指,夏尔是真的感到有些迷茫,他在明,敌在暗,这搞得自己不像是刺客,反倒像是圣殿骑士了。自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来,圣殿骑士中的激进派就借推翻封建秩序的机会,用资本主义代替了天赋王权,让圣殿骑士团重新走上了台前,而不是如同雅克·德·莫莱被法王菲利普二世处死后那样就蛰伏在暗处,不断争取世俗君主或神权的支持,与兄弟会在幕后互相争斗——从伦敦的克劳福德·史塔瑞克到如今的阿布斯泰戈集团,无不说明了这一战略的正确性,资本游戏规则下的赢者通吃,加上极其灵活的道德底线,让兄弟会在资源上完全不能与他们竞争,只能全面转入地下活动,势力范围被愈发积压,混得别提有多惨了。
似乎,用金苹果从精神上统治全人类,都不如用资本主义来统治全人类好使呢,当年伊述人都还被亚当夏娃两个混血儿给弄得阴沟里翻船,现在可没见谁还能搞反抗嘞——不,准确说,那个一手推动了大革命的家伙,杰曼,雅克·德·莫莱的转世,伊述人朱诺的丈夫艾塔的“圣者”,最终还是几近完成了统治全人类的野心啊。
那么,凯撒集团,你们会是圣殿骑士团的新分支吗?
夏尔不免想到,既然他一个刺客有机会能够来到基沃托斯,没理由手上拥有更多伊甸神器的圣殿骑士没人来过啊,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似乎就说得通了——只是,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绫音的无人机从头顶飞过,夏尔对着它挥手示意,无人机也摇晃了一下,向夏尔问好。
绫音看着显示器里夏尔的脸,偷偷地笑了笑,随即又略显惊慌地抬头看了看周围,还好,大家都没关注这边,便又一个人偷着乐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乐些什么。
然而当她回过神来,天台上就只剩下了几个烟头,老师则不知所踪。
“唉?唉?”
“绫音,怎么了吗?”白子听到绫音惊慌的叫声,走过来看了看,却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不,没什么,是我看错了,可能是太累了吧,啊哈哈。”
与此同时,夏尔也刚刚将袖剑从一个倒霉蛋的后颈里拔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演都不会演一下啊?安息吧,蠢货,下辈子别再干这种工作了。”
鹰眼之下,站在高处的夏尔拥有着比绫音的无人机更好的视野,毫无疑问地看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凯撒PMC的士兵们估摸着对策委员会放松了警惕,就想来发动偷袭,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用他的衣服擦干袖剑上的血,夏尔继续着今晚的猎杀,在阿拜多斯的小巷内,展现着身为一位刺客大师应有的战斗技巧。
街道拐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
摩挲着袖剑的刀刃,夏尔已经准备好将它送进下一个猎物的体内了。
来了——推击,肩撞,然后将她顶到掩体后面来,夏尔举起了袖剑,却又马上停下了手。
“哎呀,大叔我真的是老了呢,身手也不如从前咯~”此刻,被压在夏尔身下的,不是凯撒PMC的士兵,而是对策委员会的小鸟游星野,如同放弃了抵抗一般将霰弹枪都扔在了一边,略显衣衫不整的样子。
“星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待在家里,或者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吗?”夏尔惊讶道,就差那么一点,他可能就会错把星野给杀了!
星野只是躺在地上如常打着哈哈,将问题反抛给了夏尔:“那老师怎么在这里呢?老师为什么不待在家里,或者和我们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对于夏尔来说,其实很难回答。
她捡起丢在地上的霰弹枪,拍了拍枪上的灰尘:“其实呢,大叔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巡逻的啦,只是今天刚好撞上了老师在…嗯,做一些只有老师能做的事情呢,哼哼~那些凯撒的家伙,都是老师解决掉的,对吧?”
夏尔看着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星野,我不是个好的老师,事实上,我甚至都没有做好任何关于当老师的准备,只是不得已才接下了这个位置的,”夏尔将自己的袖剑和断指展示给星野看,“我是个刺客,星野,就像那个不知名的家伙写在火车车厢里的那样,我本不是老师,我是个职业杀手,我接受过的教育里,只有怎么更加快速利落的杀人而已。”
“嗯,可那又怎样呢?老师就是老师啊,大人的世界我可能不懂…不过,老师确实是在保护我们,这就够了,”星野抓了抓下巴,“如果不是老师的话,阿拜多斯也早就不存在了吧?”
“或许吧…”夏尔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但他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老师当然是要教书育人的,可是自己能教些什么呢?教孩子怎么变成一个像他一样的杀手?“星野,有人盯上我了——芹香被绑架,也是因为他们找上我了,你知道吗?如果我再继续待在你们身边,那么那个神秘人就迟早会再次盯上你们的,我必须得走,离我远点,对所有人都好…我可不想等到你被绑架的时候,又去救你。”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纱布,那一拳打得是真的很疼。
正如艾吉奥和克里斯蒂娜的恋情一样,作为初恋,艾吉奥怎么可能放得下他的克里斯蒂娜?但他生来就应当是兄弟会的战士,命运将重担交给了他,若是再纠缠在克里斯蒂娜身边,那只会让圣殿骑士害了她。即使是艾吉奥,也只能选择放弃和远离,徒留他的恋人独自伤心。让一个花花公子愣是等到五六十岁才收获自己的爱情,责任有时就是这样,它来得突然,走得艰难,让人痛恨,又让人成长——作为大人,其实有时真的没有第三种选择,只能痛苦地选择承担,又或者痛苦地选择放弃。
一只小手攀上了大手,抚摸着那根断掉的手指,星野的体温传递到夏尔的身上,冰冷的袖剑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大叔我知道的哦,其实老师根本不会离开的,对吧?”
“为什么?”
“因为大叔我知道,老师不是那种能放得下的人,嘿嘿~”星野笑着,将手放在了夏尔的脸上,“现在,还疼吗?”
她说的对,夏尔确实不是那种能够放得下过去的人——毕竟,过去的影子总会追上他,同样的,也没有哪个老师会至学生于不顾,凯撒集团和那个神秘人既想要阿拜多斯的土地,又想要他这个基沃托斯可能是唯一的兄弟会成员,那就没有选择,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斗争,谁都没法置身事外了。
选择离开,其实也是一种放弃责任的懦夫行为,如果承担不起,那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担起来呢?
“老师是值得相信的大人。”
“老师是值得依靠的大人。”
“老师是刺客,不是杀手,大叔我知道的哦,书上写过的刺客,都是为了大义才去刺杀的,杀手可不是呢。”
星野的手指摸过夏尔嘴唇上的伤口,仿佛神明降下治疗一般,脸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夏尔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浮动了些许,她真的是,很可爱的……
然而,星野这如同挑逗一般的行为也就到此为止了,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她,脸上稍微也有点红:“老师…那个,嗯,芹香酱可能是有点吓着了,缓一缓应该就好,没有别的事的话,大叔我就先回去啦~”
她的脚步匆忙地消失在巷道另一头。
真是的,虽然嘴上总说自己是大叔大叔,但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夏尔又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还有星野的余温。
真是的,做老师的,却被学生给教育了一遍呢。
夜风拂过,吹散了些许血腥味,阿拜多斯的夜晚又重归平静。
刺客大师如同一个大男孩一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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